悼亡诗三首·其二

皎皎窗中月，照我室南端。

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，一直照到房间的南端。

清商应秋至，溽暑随节阑。

清凉的秋风随着季节而至，湿热的暑气也随之消减。

凛凛凉风升，始觉夏衾单。

寒凉的秋风越吹越紧，这才觉得夏被太。

岂曰无重纩，谁与同岁寒。

难道说是没有厚棉絮，只是谁能同我共度冬寒。

岁寒无与同，朗月何胧胧。

冬寒无人能同我共度，明月也变得暗淡朦胧。

展转盻枕席，长簟竟床空。

辗转反侧顾盼着枕席，只有长席铺在整张床上显得更是空。

床空委清尘，室虚来悲风。

床席已空只好把它舍弃在清尘中，空房又吹进来阵阵寒风。

独无李氏灵，髣髴覩尔容。

只有我无法让你像李夫人那样显灵，好让我在依稀恍惚中再一睹你的芳容。

抚衿长叹息，不觉涕沾胸。

手抚衣襟长叹息，不觉涕泪落满襟。

沾胸安能已，悲怀从中起。

泪落满襟哪能停止，极度的悲伤又从心中升起。

寝兴目存形，遗音犹在耳。

无论睡下还是坐起满眼都是你的身影，你往日的话语仍然回响在我的耳朵里。

上惭东门吴，下愧蒙庄子。

上惭子死不忧的东门吴，下愧妻亡不悲的蒙庄子。

赋诗欲言志，此志难具纪。

赋诗想要表达我的心意，但破碎的心和破碎的回忆又难以一一记叙。

命也可奈何，长戚自令鄙。

命运啊岂可奈何得了？永久的伤痛使我只能庸碌卑微地活下去。